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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沉默嗎?

 

經文:約伯記 1:1, 2:1-10. 啟應文:3(PS8), SS 66(Eng. 64), 3, 516

10-07-2012

舊約有幾本書的神學觀點和猶太人主流思想是互相牴觸的,比如說: 約拿書和路得記完全顛覆以色列人是選民的觀念,先知約拿向外邦人傳悔改的信息,而路得這位外邦摩押女子竟然成為大衛王以及耶穌的先祖。但至少這兩本書都和以色列的人或地有關,唯獨約伯記,既不是猶太人,故事也不是發生在猶太地。這幾本書都是基督教很重要的經典,約伯記不但歸入智慧文學,並置之於首位。為什麼?因為約伯記是論信心與基督教苦難觀的重要經典,而苦難是人類共同的疑惑和困擾。德國音樂家貝多芬,受到逐漸耳聾的打擊,曾經想要自殺,但最後貝多芬選擇面對苦難,創作出第五號交響曲 (Symphony no. 5, in c, op. 67) 台灣稱為「命運交響曲」。他在全聾時,感受到法國大革命與美國的獨立將帶給歐洲自由與平等的氣息,於是將德國詩人席勒的作品譜成「合唱交響曲」(Symphony no. 9, in D, op. 125),歌頌神的慈愛、將和平的愛與平安賞賜給人類。正如約伯記的苦難觀 :除非到了最後的審判,上帝絕對不會惡有惡報善有善報﹔因此,今天有人遭受不幸,有時候不是他自己的責任 ── 他的苦難也許是為了彰顯上帝的公義而有的一種神秘的決定,真正的意義只有上帝知道。

約伯記是聖經中處理苦難最完整的一卷書,雖然大部分的篇幅是在談苦難,但苦難只是故事的部分,卻不是重心所在。根據今天的經文,約伯在地上的這一齣戲是從天上的一齣戲延伸而來。上帝是導演,約伯只是主角,代表的是上帝的觀點。就好像試映會導演在公演前,對我們這些觀眾介紹劇情和劇中角色,誰做了什麼,以及為什麼劇情要如此發展。並且解釋劇中一切神秘的部分,只差沒講主角會怎麼反應?約伯會信靠上帝?還是會否認上帝?然而不管約伯如何反應,今天的經文證明上帝是不受審問試探的,而是約伯在受考驗。當約伯不斷被折磨,而發出“為什麼會是我?”“到底還有沒有上帝?”時,因開場白已經讓我們窺見了幕後的情景,讓我們知道世界是怎麼被主宰的,因此在這裡我們要處理的不再是苦難的問題而是信心的問題。

自從2008年台灣政黨輪替以來最讓我們痛心的是,馬政府用不法的手段羈押阿扁總統,雖然在法理上並無任何羈押證據存在,馬政府卻一意孤行,用極牽強的理由違法延押阿扁,關了4年多;阿扁和獄友同關在一坪多的牢房,睡覺、吃飯全在地上。為了方面監視,24小時燈火通明,並有一隻監視器對準茅坑,讓他大小便完全暴露,致使他因為長期憋尿而得尿道炎,不但不給予醫治又強行灌水導致膀胱損毀;儘管如此,阿扁説『惡靈中國黨關的了我身,卻關不了我的心』,夜晚閉目入睡時,阿扁的心思是在寬廣的天空自由自在的遨翔,對抗要賣掉台灣的惡魔政府,阿扁守護台灣的意志卻是堅韌不移。

約伯曾對著沈默的上帝呼喊道:「上帝啊,不要判定我有罪;請指示我,我犯了甚麼過失? 你輕看親手所創造的人,卻向邪惡人的計謀微笑。你這樣殘酷,合理嗎 (伯10:2-3) ?」不只約伯問上帝這個問題,我相信阿扁總統也在問這個問題,雖然阿扁還未受洗,他在監獄裡每天讀聖經,説要替台灣揹十字架。他不是一個在監獄裡等待死亡的人,當他對司法撤底失望之後,他埋首寫書寫專欄,依然憂國憂民,他勉勵幸妤:「只要我們聽得進上帝愛人愛你的聲音,你的聲音上帝一定聽得到。」他說:「感謝天父,讓我接近生命的源頭,通過徹底的悔改,安息在上帝的懷哩,存感恩謙卑的心,享受與上帝的同在。」言猶在耳,如今的阿扁卻命在旦夕。

這使我想起了許多集中營生還者的故事。在集中營內,囚犯穿看相同的衣服,有者相同的髮型,他們只有號碼,沒有名字,他們的一切尊嚴都被剝奪 。然而今天猶太人生還者,他們不會過著被打敗、行屍走肉的生活,他們轉身一變成為政治家、醫生、律師和一般社會的典型人物。集中營生還者弗蘭克 (Viktor Frankl, 1905-1997) 發現,能夠捱過營中惡劣環境者,都是具備強烈生存意志一族,他們相信在世的任務尚未完成,熱切期待著去做對他們來說「有意義的事」。弗蘭克說:「絕望就是沒有意義的受苦。」他透過集中營內眾信徒活生生的見證,看見轉化的可能。戰後,他創立了「意義治療」(logotherapy)心理學派,藉著喚醒人的生存目的,來幫助受苦者重新燃點希望之火,走出困境。

我有一位會友,先生在16年前突然中風,三個孩子都未成年,她一方面要照顧突然倒下的先生,又一肩挑起孩子的教養與全家的生計,她告訴我她根本沒時間傷心或埋怨,她只知道她不能倒下去,否則這個家就毀了。在她撐不下去的時候,她就禱告乞求上帝賜給她一句話讓她走下去,就這樣,上帝的話一路陪她走過死蔭的幽谷,她照著聖經的道理教導兒女,現在三個孩子都已成家,有很好的工作,而她的先生也受洗成為基督徒。她心裡一直有個夢,希望有朝一日先生能再度站起來為主做見證,她每晚跪在床前,帶著苦澀、懇求、熱切地向上帝請求,但所希望和相信的,從未得到回覆。上個月先生再次中風,本來還可以勉強坐輪椅的身體,現在幾乎無法動彈,但是頭腦卻很清楚,她心疼先生一生愛乾淨,卻必須包尿布。她相信堅忍是討上帝喜悅的,卻不解上帝為何讓這麼重的擔子放在先生和她的身上。其實,在我認識他們一家人這8年期間,我看到一個緩慢而逐漸浮現的神跡。一件足以使大部分家庭支離破碎的創傷,卻將這一家人聚集一起。他們拒絕採取較容易的方法,就是將先生丟在療養院。她將無私的愛傾倒在先生身上超過16年之久,盡心教養兒女,如今孩子都很孝順。她娶兩個媳婦,家裡多了兩個女兒,女婿不是半子,是兒子,每次回來都陪中風的岳父讀聖經聊天,讓他覺得很溫馨。現在她們一家對受苦已經逆來順受,雖然這是違反他們的意願,但是他們的愛心顯然已經結出果實。

我們都讀過郭惠恩老師的《生命如此豐盛》一書,記載她的姐姐惠恩一生與疾病搏鬥的故事,她承受著罕見的苦難卻堅持信靠和相信上帝。這次回台我邀請她來木柵門諾會一起禮拜和獻唱,她顯露出一種靈性的深度和成熟,給在場的每個人帶來激勵。我記得上次在咱教會有兄姊問她,如果生命能再重來時,你會選擇這疾病,還是讓這疾病離開你呢? 她想了一下回答:她願意再來一次,因為如果平凡過一生,不如在上帝的恩典中過精采的一生。親愛兄姊,得不著醫治是不是代表缺乏信心?但惠恩的情況又怎樣解釋?我想惠恩已成為受苦被救贖或轉化的最佳模範。而我那一位會友,在工作、照顧先生之餘,還努力幫助周遭有需要的人,她把希望帶給那些家庭殘破者。她們二人活出了約翰福音9:3的真理:「此人無犯罪,伊的父母亦無,獨獨欲用伊來顯明上帝的所做。」我想將來在天堂,她們必定會像約伯一樣,懷著信心大步前行,因為她們看見最惡劣的世界而仍然相信。

佛蘭克透過自身被囚禁而學到人的一切可以被剝削,但有一件卻不能:就是人類最後的自由。阿扁總統於8月29日發表遺書《一位前總統之死》。他說,一位前總統死了,化為台灣的塵土,將骨灰遍撒台灣國土,讓一位台灣人總統永遠與心中的台灣國家同在。化作泥土肥料,滋養大地萬物,就像一粒麥子落地後,長出更多的麥子,「一邊一國」的種籽終將萌芽長大、開枝散葉,代代傳拓!阿扁事件永遠是我們台灣人的痛,他為了台灣而受苦,一如耶穌為了救贖這個墮落了的創造而受苦。十字架上懸掛著主耶穌的身體,赤裸裸又傷痕累累的,表露盡這世界的殘暴與不平。但是在十字架上同時也顯明了,我們的上帝是一位充滿犧牲之愛的上帝。

沒有人能免除悲劇與失望——連上帝也無法避免。我們不知道何時台灣人的苦難能轉化成為值得慶祝的一天,但是,那卻是上帝所要我們相信的。祂要我們相信穿過黑暗之後,一定會有一線光芒照了出來。因為信心意指更一進步相信不幸的事情也是有意義的。願天佑阿扁!天佑台灣!